窩囊廢的冒險情史 序文原文


窩囊廢的冒險情史 序文原文

※因原序在刊出前已經被刪改,此處保留序的原文供參考。


很高興能為聖修所出版的第一本書作序。雖然邀序的動機來自音樂,然而事實上這篇序所象徵的意義或許遠超過它所能描寫的,它不僅包含了聖修、我、還有愛欣朵夫、舒曼四個不同年代與角色縱橫交錯的情感記憶,同時我也希望向讀者發出邀請,除了閱讀愛欣朵夫之外,也對於這樁出版事件背後的特殊意義產生興趣。

長久以來,我一直希望我們可以來到一個時代、一個人們不僅僅對文本感到興趣的年代。誠如聖修在出版緣起中所提到,我是他的音樂老師(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雖然並非一般的音樂課,而是音樂班的作曲個別課),但對於聖修的記憶,事實上也混合了當時對於體制內教育的情緒、一種還談不上重視文本的狀態。然而很幸運地,聖修赴美去繼續中學學業,並沒有繼續與虛無奮戰下去。


舒曼的這組Op.39愛欣朵夫歌曲集,確實對我個人有特別的意義,然而當時我與聖修在音樂上共同的記憶,多半是應付學校考試的過程,還來不及觸及舒曼或任何藝術歌曲就結束了;後來我們雖然偶有聯繫,但也從未討論過舒曼的這組歌曲集。因此當我得知聖修用自己的積蓄創立了一間出版社、挑選了愛欣朵夫的作品做為第一本出版品、並且還找我寫序,其間的奇妙感受自然不在話下。

當我閱讀這本小說時,聖修的真摯、天真爛漫、並且帶有一點靦腆的感覺,一直不斷浮現在腦海,因此或許他不喜歡我在序裡寫下以上這段故事;然而身為一位現代作曲家,為作品的背景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;雖然舒曼或是愛欣朵夫在我和聖修之間原本是一片空白,但藉由這本譯作,一口氣把我們各自對這些前代藝術家們的景仰、以及一段失落了七、八年的承傳與記憶重新串連起來,如果這件事是聖修早就計劃好的,那麼為師的我不得不由衷佩服!

若以這樣的氛圍來看愛欣朵夫與舒曼的結合,我個人覺得其實是十分有趣的。因為舒曼敏感、複雜、甚至神經質的性格,很難與愛欣朵夫的小說作品、甚至是聖修聯想在一起(我甚至不得不懷疑聖修雖然選擇出版這些詩作,但是否喜歡舒曼所譜的曲?)這樣的矛盾感似乎也可以由下面幾件事情來詮釋。

首先,據說舒曼原本安排的Op.39第一首並不是《異鄉情》(In der Fremde),而是另一首後來出現在Op.77當中的《快樂的旅人》(Der frohe Wandersmann)。《異鄉情》是一首氣氛凝重的歌曲,與《快樂的旅人》實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,然而我想若是後者更能代表愛欣朵夫小說的氣氛,那麼前者無疑代表著舒曼的本身;並且其實《快樂的旅人》在某些方面來說並不如其它Op.39歌曲來得優秀,因此我認為做為這組傑出的藝術歌曲作品集的第一首,舒曼無疑做出了明智的抉擇。

其次譯者所選擇的翻譯風格,據聖修的描述,某種程度或許企圖保留德文原詩的韻腳;但若比對舒曼的歌曲與情感詮釋,卻不一定相合。以第一首《異鄉情》為例,原詩“Aus der Heimat hinter den Blitzen rot / Da kommen die Wolken her,” 在舒曼的歌曲中是由前後兩個綿延的半句形成的完整情感單元,但中譯作「赤電閃閃 / 其後乃我故鄉, / 浮雲飄自彼方」則被切做三小行,讀者可以品味其間的差異;再看第三首《林中細語》(Waldesgespräch),一開始譯作與舒曼的音樂節奏是比較接近的,但到了第三、四行「卿何落寞 / 單騎入林」譯者似乎謹守著前兩句的格式,舒曼則早已將原詩中對「妳」的問句與情緒(Was reitst du einsam durch den Wald?)一湧而出,此種差異性的安排亦是一個有趣的對照。

最後來到我與聖修的對話過程。對於一位年輕人願意選擇跟隨心中的熱情、以一己之力引介到國外所接觸到的人文感動,看著有為青年成長的我,自是願意給予很高的評價,也因此我建議除了邀序之外,何不以一篇「出版緣起」來闡述一下這段動人的過程,也做為首本出版品的開場白;然而或許是我的創作性格驅使,在過程中我談到作序與這篇出版品間的關係、以及一些翻譯上的問題等等,讓聖修一度覺得想放棄我這篇序的想法。但無論如何,我仍然把它寫了下來,就當做是一篇紀念文,送給我最引以為榮的學生之一。

回到最初的命題,我所期待的、一個人們不僅僅對文本感到興趣的年代,希望這段故事的書寫、以及矛盾元素(舒曼與愛欣朵夫、歌曲與譯作、我與聖修)的舖陳,都能讓這本出版品更有趣味、也更饒富真實人文相遇的過程。

在此以我最誠摯的祝福,寄望啟明未來的每一本出版品,都能真實裨益於國內的出版界、以及每一位真摯的讀者們。

張俊彥
2012年夏初寫於耕莘文教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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